手機震動時，我正在茶水間摸魚刷微博。#雲村有票#的tag跳出來，LMF音樂節那張橙紅色海報瞬間抓住眼球——許嵩、尚雯婕、尤長靖這些名字像老友聚會通知，讓我下意識想@在墨爾本留學的表妹。
結果字還沒打完，表妹的微信語音就彈了過來。點開聽見她帶著哭腔的抱怨：「姐！我剛用VPN擠進微博就看到官宣，但購票鏈接轉了半天顯示『該地區無法訪問』…」背景音裡還有她反覆刷新頁面的咔嗒聲，像秋雨敲在窗戶上。
這畫面太熟悉了。去年《漫長的季節》熱播時，她連續三天凌晨給我打越洋電話：「看到第幾集了？我這兒騰訊視頻卡成PPT！」最後我只好用錄屏軟件一集集存下來，透過網盤傳給她。她收到時發來個跪謝表情包：「姐你就是我的跨洋專線！」
說真的，誰沒經歷過這種無奈呢？我閨蜜在溫哥華帶娃，想給混血女兒聽《孤勇者》童聲版，YouTube搜到的全是音質稀碎的盜錄；學弟在矽谷創業群裡吐槽，過年時想用愛奇藝看春晚重播，緩衝圈轉得比鄉愁還漫長。
翻開表妹的追星手賬——去年她飛回國看音樂節時拍的拍立得還夾在內頁，照片邊角已經泛黃。旁邊用螢光筆寫著：「要存錢買雙向機票，不能總讓姐姐當人肉轉播站」。結果今年存夠錢了，卻發現最大的障礙不是航程距離，而是那條看不見的網絡邊界。
昨晚表妹突然給我發了段音頻。點開是LMF往屆現場的歡呼聲混著《素顏》前奏，她說這是從國內朋友那兒「借來」的錄音：「姐你聽，這尖叫聲裡是不是有我們當年在體育館門口啃玉米的迴響？」
其實我知道，她收集這些碎片化的現場錄像、音頻，就像我外婆當年用收音機聽僑鄉廣播。技術在迭代，但那種踮腳眺望故土文化現場的姿勢，從來沒變過。
掛語音前表妹突然笑出聲：「說來諷刺，我論文研究的是全球數字化傳播，自己卻被區域版權攔在門外。」她發來個截圖，瀏覽器標籤頁同時開著Netflix和騰訊視頻——前者流暢播放著《魷魚遊戲》，後者仍在與小圓圈搏鬥。
現在我寫著這些字，手機裡還存著她剛剛發來的消息：「幫我搶到票了嗎？如果搶到…你直播給我看好不好？就像小時候我們擠在被窩裡用手電筒照著看演唱會DVD那樣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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