刷到費立緯和張展碩晉級全運會800米自由泳決賽的消息時，我正蹲在溫哥華的公寓裡煮泡麵——手機螢幕上那個「咪咕體育」的標誌轉了整整五圈，才勉強載入完15秒的預賽片段，泳池的水花濺起時，畫面突然卡成馬賽克，像極了我當年高考前熬夜刷題時，眼前那些模糊的數字。
說真的，隔著太平洋追國內賽事這種事，我太熟了。去年全運會女子體操決賽那天，我特地調了凌晨三點的鬧鐘，結果打開直播軟體跳出一行「該內容在您所在地區無法播放」，氣得我把抱枕摔到沙發角——那抱枕還是從國內淘寶海運來的，印著「中國加油」四個大字，現在想起來，枕套上那塊咖啡漬，就是當時懊惱時打翻杯子留下的。
費立緯衝刺時手臂帶起的水痕，讓我想起去年在多倫多華人超市遇見的張阿姨。她舉著手機在冷凍櫃前轉了十幾分鐘，就為找個信號好的角落看孫子參加省運會跳水直播。「你看這孩子，入水水花比他爸當年小多了！」她把手機湊到我眼前，畫質糊得像是隔著毛玻璃看魚，但阿姨眼角那條笑紋，比高清鏡頭還清晰。
其實海外華人的觀賽記憶，總摻著些哭笑不得的細節。我表妹在墨爾本為了看全運會開幕式，試過用手機連VPN、借朋友國內帳號、甚至動過讓老家親戚舉著平板視訊通話的念頭。最後她在華人論壇找到個盜播鏈接，畫質壓縮得連運動員號碼布都看不清，她卻在群裡發語音：「聽到國歌了！就是這味兒！」背景音裡還混著她煮餃子時鍋蓋的碰撞聲。
可能有人要說，不就是個游泳預賽嘛。但你們知道嗎？去年全運會期間，光是溫哥華本地的華人微信群裡，就有上百人互相分享過各種「野路子」觀賽攻略。有人在車庫架設信號增強器，有人凌晨開車去唐人街連WiFi，最絕的是餐館王老闆——他直接把投影幕布掛在後廚，切菜的師傅邊剁肉末邊喊：「哎唷這球可惜了！」
寫到這裡，我給還在國內的弟弟發了條語音：「明天費立緯決賽記得錄屏。」他回了我六個大笑表情：「姐你那邊又該卡成PPT了吧？」突然就想起張展碩預賽到邊時，鏡頭掃過觀眾席有個舉著「展翅高飛」燈牌的女孩——那燈牌閃爍的頻率，跟我手機上轉不停的緩衝圈，莫名重合成了某種跨洋的節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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