手機螢幕上，鄒敬園剛在雙杠上完成一串行雲流水的動作，裁判打出15.233分那刻——我的畫面突然定格在他騰空的瞬間，轉圈的小圓圈像在嘲笑我這溫哥華凌晨三點的執著。
說來好笑，去年全運會男子體操團體決賽時，我正蹲在多倫多公寓裡煮泡麵。蒸汽糊了眼鏡的瞬間，聽到解說喊「鄒敬園雙杠得分破15」，慌忙去擦鏡片時，直播已經跳回「該內容在您所在地區無法播放」的灰色提示頁。
我表弟在西安讀體校，當時連發十條語音轟炸我：「姐！鄒敬園落地時教練組全站起來了！你看到沒？」我盯著微信對話框裡跳動的聲波圖，突然想起小時候帶他去省體育館看體操賽，他踮腳扒著護欄說：「運動員飛起來的時候，連汗珠都在發光。」
其實海外華人圈裡早流傳著各種土法煉鋼。溫哥華的湖南同鄉會長老周，去年為看全運會乒乓球賽，愣是讓國內親戚用手機對著電視直播，再用微信視頻通話轉播。畫面糊得連球檯邊線都看不清，他卻在群裡激動地語音：「看到沒？這記反手擰拉跟我當年校隊打法一模一樣！」
前陣子刷到體育總局數據，說海外觀看國內體育賽事的延遲率平均高出47%。但沒告訴你的是，當咪咕視頻裡觀眾為鄒敬園歡呼時，我這頭的寂靜能聽見冰箱製冰機的咯吱聲。就像小時候過年看春晚，總要等堂哥錄的VCD輾轉寄來，畫面裡還夾雜著嬸嬸喊「吃餃子啦」的背景音。
昨晚終於看到鄒敬園那段雙杠重播時，發現他手腕纏著肌貼的顏色和我們校隊隊醫用的同款。突然想起教練常說的：「體操運動員騰空時，連時間都會為他們放慢腳步」——可惜地區限制的緩衝圖標，從來不懂這種浪漫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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