昨晚蹲在雪梨公寓的地板上刷新頁面時,我盯著「您所在的地區無法觀看此內容」的提示框,突然想起高中同桌傳來的語音:「馬龍打牛冠凱!跟當年奧運會打張本智和一樣刺激!」耳機裡她激動到破音,我螢幕上卻連個像素點都加載不出來。
其實早在開賽前三天,我就在溫哥華的華人群裡看到有人轉發賽程表。那張用紅色標註「北京vs河南」的圖片被轉了上百次,有人在下面留言:「求靠譜直播鏈接,去年看全運會羽球賽卡成PPT」,後面跟著十幾個握拳流淚的表情。
說真的,我表弟在鄭州體育館現場拍的短視頻都比直播流暢。視頻裡王楚欽擦汗時甩出的水珠差點濺到鏡頭,觀眾席有人用河南話喊「中!」,這些細節在官方直播裡全變成馬賽克——別問我怎麼知道,我對著緩衝圈數了二十次呼吸。
最扎心的是第二盤王楚欽對陣於何一那場。柏林的朋友突然彈訊息說:「快看微博熱搜!王楚欽反手擰拉上十佳球了!」我切換三個APP才刷出個動圖,畫面停在他擊球的瞬間,配文「技術統計:球速達112km/h」,而我的直播還卡在選手入場儀式。
你可能覺得看個比賽至於嗎?但當馬龍在第五盤對於何一打出那個經典的側身爆衝時,多倫多的學妹在群裡發了段語音:「師兄你記不記得大學時我們翹課去體育館佔座?現在連網速都欺負海外黨。」背景音裡她兩歲的混血女兒正在咿呀學語:「媽媽,龍龍贏?」
其實技術問題從來不只是技術問題。就像我媽總說,當年她留學時靠越洋電話聽春晚,現在我對著5G網路卻搜不到完整賽事集錦。那些卡在加載中的畫面,何嘗不是遊子與故土之間,最熟悉的距離感呢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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