凌晨三點，我盯著手機螢幕上轉圈圈的加載圖標，耳邊只有紐約公寓空調的嗡嗡聲——表妹從福建老家發來語音：「姐！何冰嬌贏了！妳看到了嗎？」
我苦笑著把螢幕截圖發給她：畫面上楊心喬與何冰嬌的比分定格在12-21、5-21，而我的直播畫面還卡在賽前熱身。
說起何冰嬌這場比賽，表妹的語音裡都是興奮：「妳沒看到那個殺球！楊心喬根本接不住，球砸在地板上的聲音特別清脆——」她突然頓住，「啊，妳是不是又卡住了？」
何止是卡住。去年全運會，我為了看林丹的告別戰，試了三個VPN都沒成功，最後在推特上刷到別人錄的模糊片段，背景音裡還有泡麵吸溜的聲音。
翻開手機相冊，2017年我和表妹在福州體育館的合影已經泛黃。那時候我們擠在觀眾席第三排，能聞到運動員擦汗時薄荷藥油的清涼味。現在她坐在老家客廳啃著冰鎮西瓜看直播，我卻在十二小時時差外，對著「該內容在您所在地區不可用」的提示發呆。
其實像我們這樣的海外華人真不少。溫哥華的陳阿姨每次都要等女兒把比賽錄影傳到雲端硬碟，雪梨的學弟乾脆組織了「熬夜看球互助群」——有人專門測試線路，有人負責錄製，像地下情報交換。
去年羽毛球世錦賽期間，某VPN服務商後台數據顯示，北美地區中文用戶暴增240%。這些數字背後，都是捧著手機尋找歸屬感的遊子。
表妹又發來新訊息：「何冰嬌受訪時說，這場贏得比預期輕鬆。妳知道最觸動我的是什麼嗎？她提到小時候在江蘇訓練，總偷喝隊友藏在更衣室的養樂多——現在想想，這些細節才是比賽最珍貴的部分啊。」
而我只能看著她轉發的採訪片段，畫面每隔十秒就要緩衝一次。
說真的，當國內朋友在咪咕視頻為家鄉隊打call時，我們這些海外遊子連最基本的「在場感」都成了奢望。何冰嬌的每個得分瞬間，楊心喬的每次撲救，本該是連接我們與故土的紐帶，現在卻變成技術難題。
寫到這裡，表妹突然彈來視訊通話。鏡頭那端，她舉著平板電腦對準電視螢幕：「我幫妳錄了全場！雖然畫質有點糊，但至少能聽見現場歡呼聲——妳聽，這是福州觀眾在用方言喊『嬌嬌穩住！』」
背景音裡確實有熟悉的鄉音，混著羽毛球擊拍的啪嗒聲。我突然想起小時候，爺爺總帶我去工人體育館看業餘比賽，觀眾席飄著風油精和茉莉花茶的氣味。
你們呢？在海外看國內賽事時，最讓你們破防的瞬間是什麼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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