刷到咪咕體育那條「孫穎莎發球直接得分」的短視頻時，我正卡在紐約公寓的沙發上，盯著屏幕上轉了快一分鐘的緩衝圈。
畫面裡，莎莎那個發球又低又旋，對手幾乎沒反應過來，球就「啪」一聲落在檯子上，乾淨利落。評論區一片「莎莎牛逼！」的歡呼，我卻只能對著那個該死的緩衝圖標乾瞪眼。最後好不容易播出來了，聲音和畫面還不同步，莎莎揮拍的動作配著三秒前的擊球聲，荒謬得像部默劇。
說真的，這種無力感，在國外的朋友都懂吧？不只是看比賽。上週末，我媽在家庭群裡瘋狂安利一部新的國產劇，說「這劇情太貼合我們家當年的事了」。我興沖沖點開某個長視頻APP，結果一行冷冰冰的提示跳出來：「該內容僅限中國大陸地區播放。」
那一刻的感覺，就像你聞到了老家樓下早餐攤剛出鍋的油條香，卻發現攤子前立了塊「僅限本地居民」的牌子。胃裡空落落的，心裡也空落落的。
我有個在澳洲留學的學妹更慘。她是孫穎莎的鐵粉，為了追這次成都混團世界杯，特意算好時差，半夜爬起來。結果呢？要麼根本點不開直播鏈接，要麼看兩分鐘卡五分鐘。她跟我吐槽：「姐，我感覺自己不是在追星，是在做網絡壓力測試。聽到解說喊『好球！』的時候，我屏幕上的莎莎可能還在準備發球。」
她說，最後是翻國內朋友的朋友圈，看了幾段模糊的錄屏片段，才算「雲參與」了。視頻裡人群的歡呼聲悶悶的，但莎莎得分後那個握拳的小動作，她看了好幾遍。
我們這代人，出國讀書、工作，把胃交給了老乾媽，把社交搬到了微信，但精神食糧的那根線，好像總也繞不開太平洋。想聽聽國內最新的流行歌，排行榜點開一片灰；想追個綜藝放鬆一下，告訴你「版權限制」。有時候不僅是娛樂，連看個新聞直播、家鄉的地方台春晚，都成了奢望。
這感覺很奇怪。物理距離其實能被科技輕鬆抹平，但這堵看不見的「數字圍牆」，卻讓心理距離時不時被拉得很開。就像你能視頻看到家人團圓吃飯，卻聞不到桌上那盤紅燒肉的香味；你能知道孫穎莎贏了球，卻感受不到直播時那種即時的、沸騰的快樂。
可能有人會說，至於嗎？不就是個比賽、一部劇嗎？但對我來說，不止是這樣。孫穎莎那個利落的發球得分，讓我瞬間想起高中時和同桌偷偷用手機看世乒賽直播的下午；我媽推薦的那部劇，可能藏著她想跟我分享、卻又不知從何說起的家族記憶。這些東西，是連接「此刻的我」和「來處的我」的密碼。
當這些鏈接因為一個IP地址問題變得時斷時續，甚至完全中斷時，那種漂泊感會特別具體。具體到就是一個永遠在轉的緩衝圈，一行拒絕訪問的白字。
寫到這裡，我給那個澳洲的學妹發了條信息：「下次莎莎比賽，要是還卡，你就想像一下現場的聲音，然後自己配個『砰！』的音效。」她回了我一個笑中帶淚的表情包，說：「姐，我已經練就了腦內自動補幀和配音的技能，心酸又好笑。」
你們呢？在海外追國內的劇、綜、比賽，有沒有哪次「卡頓」經歷，讓你特別哭笑不得，或者特別想家？評論區聊聊吧，說不定大家湊一湊，都能寫一本《海外衝浪障礙實錄》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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