手機螢幕上，王楚钦一個反手擰拉得分的那瞬間，我正蹲在加拿大公寓的地毯上——影片卡在15:14的賽點，轉圈圈加載了整整三分鐘。張本智和擦汗的動作被定格成慢動作，像極了我每次打開國內視頻網站時，那個永遠轉不完的緩衝圖標。
說真的，2018年布宜諾斯艾利斯那場青奧男單決賽，我本來該在直播間裡尖叫的。表弟當時從西安給我發語音：「姐！王楚钦打張本智和那球絕了！」我點開他發的咪咕體育影片連結，卻只看到一行灰字：「該內容僅限中國大陸地區播放」。
記得王楚钦贏球後把球拍貼在額頭的那張照片嗎？我後來在微博刷到時，隔壁澳洲留學的室友突然拍桌：「這孩子打球有種狠勁！」她電腦螢幕上正播到決勝局，王楚钦連續兩個正手爆衝得分，影片卻突然跳出「由於版權限制無法播放」的提示——她氣得把薯片捏得咔嚓響。
其實海外華人誰沒經歷過這種魔幻時刻？去年春節我想看重播《春晚》，洛杉磯的朋友在群組裡哀嚎：「我這的延遲比主持人拜年手勢慢了三秒！」表妹更慘，她為了追《漫長的季節》大結局，凌晨四點爬起來用各種破解網站，最後看到范偉那場哭戲時，畫面糊得像打了馬賽克。
說遠了。回到王楚钦那場比賽——後來我終於在YouTube找到錄播，看到他4-1贏下最後一分時，鏡頭掃過觀眾席有個舉著「大頭加油」燈牌的女孩。不知道她現在還追乒乓球嗎？會不會也像我們這樣，在某個深夜對著卡頓的影片抓狂？
前兩天溫哥華下雨，我和咖啡店老闆聊起這事。他是遼寧人，邊擦咖啡機邊笑：「你們這些年輕人，當年我出國時帶盜版DVD，現在倒好，看個乒乓球都要翻山越嶺。」窗外雨點打在玻璃上，像極了影片緩衝時那些跳動的像素點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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