手機螢幕上，黃鎮廷正咬著牙救起一個擦邊球，畫面突然卡成馬賽克——這已經是我在加拿大溫哥華的公寓裡，第三次重啟咪咕視頻了。窗外飄著細雪，我捧著半涼的咖啡，突然想起去年回香港時，表妹帶我去茶餐廳看乒乓球直播的場景。那時候，電視機裡傳來的擊球聲清脆得像在耳邊炸開，老闆還特意把風扇關小，生怕影響我們看黃鎮廷的關鍵發球。
說起黃鎮廷這場比賽啊，真是把人的心臟都要揪出來。第一局他打得行雲流水，11-4的比分讓直播彈幕都在刷「香港一哥穩了」；可第二局廖振珽突然發力，那個反手擰拉我隔著屏幕都能聽到風聲——真的，乒乓球撞擊膠皮的那種「啪嗒」聲，和我小時候在社區活動中心聽到的簡直一模一樣。
最折磨人的是第四局。10-12那個賽點來回球打了整整三分鐘，我握著手機的手心全是汗，彷彿又回到中學時偷帶手機到宿舍，躲在被窩裡看世乒賽直播的夜晚。那時候信號時好時壞，每到關鍵分就緩衝，急得我直咬被角。現在想來，這種「卡頓焦慮」簡直是刻在海外華人DNA裡的記憶。
其實我不太懂體育戰術分析，但作為看了十幾年乒乓球的老觀眾，能感覺到黃鎮廷贏在心理素質。決勝局8-8平時，他擦汗時盯著球拍看了兩秒——那個眼神讓我突然想起去年春節，我在多倫多華超排隊買年貨時，前面有個老奶奶反覆點著微信裡孫女表演節目的視頻，畫面永遠轉著小圈圈。她嘟囔著：「這國外的網啊，連團圓都傳不過來。」
說真的，你們有沒有試過在除夕夜打開春晚直播，結果主持人拜年的話說到一半突然靜音？或者追了三個月的宮鬥劇大結局，偏偏在最關鍵的復仇戲碼卡成PPT？我洛杉磯的閨蜜上周還抱怨，她為了看《漫長的季節》大結局，硬是把手機架在窗邊找信號，活像在演諜戰片。
贏下比賽那刻，黃鎮廷把球拍貼在額頭上，鏡頭掃過觀眾席舉著的「香港加油」燈牌。我關掉依然卡頓的直播，翻出相冊裡去年在香港維園乒乓球桌的照片——那時候表妹剛學會拉弧圈球，笑聲能傳遍整個球場。可能每個海外遊子心裡，都藏著個永遠在緩衝的故鄉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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