凌晨三點，我盯著手機螢幕上奧恰洛夫那記反手擰拉，畫面突然卡成馬賽克。耳機裡傳來斷斷續續的『得分有效』，像極了小時候信號不良的電視天線。這已經是我這週第三次，在德國公寓裡試圖透過咪咕視頻看WTT乒乓球賽——每次都在關鍵分時被地區限制彈窗打斷。
說真的，你們可能不懂這種焦躁。去年回國過年時，表弟教我用手機投屏看乒超聯賽，客廳裡瀰漫著糖炒栗子的香氣，他邊剝栗子邊喊：『姐你看！這球轉播畫質多流暢！』現在想來，那時候隨手可得的觀賽體驗，對海外黨來說簡直是奢侈品。
刷到奧恰洛夫3-0橫掃裴煥的戰報時，我正就著泡麵翻評論區。有留學生吐槽：『為了看這場比賽，我手機同時開著三個VPN軟體』，下面有人回覆：『你至少能看，我這連咪咕的註冊頁面都打不開』。那瞬間我突然想起，去年在法網公開賽現場遇到的老鄉——他舉著平板電腦滿場找WiFi，只為同步收看國內平台的解說版本。
其實不光是體育賽事。上個月我想重刷《漫長的季節》，片頭曲剛響起就跳出『該內容在您所在地區不可用』。你們知道最扎心的是什麼嗎？是我媽在家庭群組裡發的語音：『閨女，這劇裡演的東北話跟你姥爺一模一樣！』——而我只能對著灰色播放鍵乾瞪眼。
可能有人要說：至於嗎？不就是看不了劇。但當你在異國超市聽到中文老歌會鼻子發酸，在唐人街看到冰糖葫蘆會駐足十分鐘，就會懂這種『文化斷聯』的失落。就像奧恰洛夫比賽時擦網的那顆球，明明知道結局，還是想親眼見證它落地的軌跡。
寫到這裡，我給國內的表弟發了條語音：『下次你看乒超的時候，記得錄段現場聲音給我。』他回傳來一段觀眾歡呼的錄音，背景裡還有解說激動的『好球！』。我把手機貼在耳邊反覆聽了三遍，突然理解為什麼那麼多海外華人寧願熬夜折騰網絡，也要追國內的直播——那些熟悉的喧鬧聲，是比任何VPN都有效的『解限靈藥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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