凌晨三點，我縮在澳洲公寓的沙發上，手機螢幕裡樊振東剛擦完汗，對著鏡頭說：『什麼比賽都很難，想戰勝對手都需要付出很多。』畫面突然卡住，轉圈圈的加載圖標像極了我此刻的心情——明明只想看場家鄉的比賽，卻比東哥打贏薛飛還難。
記得小時候和爺爺擠在舊電視前看全運會，他總指著乒乓球檯說：『這銀色小球滾過去的聲音，像不像雨打芭蕉？』後來我出國留學，爺爺走了，連帶著那份『雨打芭蕉』的記憶一起被封存在區域限制的圍牆外。去年全運會，我試著用VPN連回國內平台，結果卡在樊振東反手擰拉的關鍵分上，緩衝條像斷了的弦。
東哥賽後那番話讓我鼻酸。他說賽前做了各種準備，其實海外遊子何嘗不是？為了追直播，我們算時差算到頭禿，試過十幾種加速器，有時好不容易連上，卻發現節目單裡閃著『僅限中國大陸播放』的灰字——那感覺就像乒乓球撞上網帶，差一點點就能過界。
我認識的溫哥華陳姐更絕。她兒子在國內練乒乓球，每次比賽她都蹲在咖啡館蹭Wi-Fi，有回看到兒子省隊隊友的採訪，背景音裡有熟悉的蟬鳴，她突然就哭了：『這蟬聲和我們老家院裡的一模一樣。』結果視頻播到一半跳出錯誤代碼，她對著黑屏喃喃：『連蟬聲都帶不回來啊…』
說真的，東哥贏下薛飛那場，咪咕體育的微博視頻底下有條留言被頂到熱評：『海外黨靠著三十秒的片段反覆盤包漿。』多扎心啊！我們這些散落世界各地的乒乓球迷，就像東哥手裡的乒乓球——彈得再遠，終究想落回那張印著紅雙喜的球檯。
昨晚和東京的學妹視頻，她正用平板看全運會集錦，畫面一卡一頓的，她突然笑出聲：『學姐你看，這卡頓的節奏像不像我們當年躲宿舍看比賽，信號不好時拍的電視機？』我盯著她螢幕裡樊振東堅定的眼神，突然懂了——所謂地區限制，擋不住的是印在骨子裡的共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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