昨晚臨睡前，我照例刷了下手機，想找點音樂伴我入眠。手指滑過社群媒體，突然被一條消息定住了——「米津玄師和宇多田光合作的新歌《JANE DOE》，拿了網易雲音樂的年度日語單曲獎。」
螢幕的光在黑暗裡顯得有點刺眼，我幾乎能想像那首歌的旋律，該是怎樣一種華麗又帶著點憂傷的華爾茲。米津玄師那些像少年囈語般的歌詞，配上宇多田光穿透力十足的嗓音，光是腦補就讓我起了雞皮疙瘩。我下意識就點開了那個頒獎連結。
結果，你們大概也猜到了。一個熟悉的灰色提示框跳出來，冷冰冰地告訴我：「該內容因版權限制，在您所在的地區無法播放。」
那一瞬間，真的，不是誇張，我感覺自己像被隔在了一層透明的玻璃牆外。牆內是熱鬧的頒獎典禮，是即時沸騰的討論，是無數人可以立刻點下播放鍵，讓那首《JANE DOE》流淌進耳朵裡的暢快。而我，還有無數像我一樣散落在世界各個角落的華人，只能對著那行小字乾瞪眼。
說起來有點矯情，但音樂這東西，有時候不僅僅是旋律。它是一把鑰匙，能瞬間打開某個時期的記憶盒子。聽到米津玄師，我就想起大學趕期末報告的深夜，耳機裡循環著《Lemon》；聽到宇多田光，腦海裡自動播放的，是第一次一個人坐長途飛機去留學時，用來對抗不安的《First Love》。
這種「被擋在門外」的感覺，最近越來越頻繁。不只是音樂，還有國內朋友熱烈討論的電視劇、笑到肚子痛的綜藝、甚至是某個突然爆紅的短視頻BGM。我們這群海外遊子，好像活在一種文化的「時差」裡。國內的熱點，我們總要晚半拍，甚至好幾拍，才能透過各種「二手傳播」勉強接上信號。
我記得有次和國內的表妹視訊，她興奮地跟我劇透一部新網劇的結局，我卻連主角名字都對不上號。她在那頭愣住，脫口而出：「姐，你是在火星上網嗎？」 我只好苦笑，是啊，我是在一個「有網路，但好像又什麼都連不上」的奇怪星球上。
所以，當我看到米津玄師和宇多田光——這兩位可以說貫穿了我青春記憶的歌手——歷史性合作的作品獲獎，而我卻無法成為第一批聽眾時，那種遺憾是真實的。它不只是錯過一首歌，更像是錯過了一次與過去的自己、與遠方的故鄉文化即時共振的機會。
當然啦，我也不是只會抱怨。時間久了，身邊的朋友們也各自摸索出一些「土法煉鋼」的辦法，比如找國內的親友幫忙錄個片段，或者輾轉從一些論壇找資源。但過程總是磕磕絆絆，音質畫質像是開了歷史倒車，更別提那種「偷偷摸摸」的感覺，實在談不上什麼欣賞體驗。
寫到這裡，我看了眼窗外已經濛濛亮的天色。突然想起以前在國內，凌晨睡不著，隨手就能點開一個音樂軟體，讓算法隨機推些歌給我，那種純粹的、沒有阻隔的連結，現在想來竟有點奢侈。
不知道有多少海外的小夥伴，有過和我一樣的時刻？對著一個灰色的播放按鈕嘆氣，或者因為追不上國內的流行梗而覺得自己有點「脫節」。這種因為地理距離而產生的文化距離，有時候，比物理上的千里萬里更讓人覺得無力。
音樂、影視，這些看似娛樂的內容，其實是我們維繫與故土情感最柔軟的紐帶。當這條紐帶因為技術或版權的原因變得時斷時續，那種漂泊感彷彿又被加深了一層。真希望有一天，無論身在地球哪個角落，我們都能無障礙地共享同一份感動，同一段旋律。那首《JANE DOE》，我總會想辦法聽到的。你們呢？最近有沒有哪首想聽卻聽不了的歌，或者哪部想追卻追不到的劇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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